吃回扣、收好处费……5年来,重庆市检察机关共查处教育系统职务犯罪案件150件,涉及181人。24日,重庆市检察院通报,在立案查办的150件教育系统职务犯罪中,贪污案27件、贿赂案114件、挪用公款案7件,以及其他案件2件。
区县中小学 职务犯罪多
据重庆市检察院统计,自2008年至今,全市检察机关共查处教育系统职务犯罪案150件181人。其中大案120件,处级以上干部要案43人,涉案金额高达3100余万元。根据分析,这150件职务犯罪案中,贪污案27件、贿赂案114件、挪用公款案7件,以及其他案件2件。
据检察机关对侦办的教育系统职务犯罪案进行分析发现,我市(重庆)教育系统职务犯罪呈现出六大特点。如从发案单位来看,小学、中学、大学、职业学校、教委等领域均有涉及。其中区县中小学是案件多发地,仅2012年就发生职务犯罪案件19件22人,占到了教育系统发案总数的56%以上。
5万元以上大案占了八成
5年来,我市检方查办的教育系统职务犯罪案件150件中,大要案比例突出。其中,犯罪金额在5万元以上的大案就有120件,占到了整个案件总量的80%。而查处的处级以上干部43人,占到了全部涉案人员的24%。
从统计数据看,教育系统职务犯罪嫌疑人主要集中在掌握经济实权的学校领导、行政管理人员和财务人员等三类人。其中,具有校领导、中层干部等身份的涉案人员,多为工作骨干,占所查办教育系统职务犯罪人数的80%以上。
吃回扣收好处费者居多
从数据上分析,教育系统的职务犯罪,除少数是利用职权私分公款进行贪污犯罪外,绝大多数都是贿赂案件。150件案件中,受贿案就有114件,占到了全部案件的76%。据市检察院职务犯罪侦查局办案人员介绍,教育系统职务犯罪手段往往比较简单,一般以吃回扣、收好处费居多,且主要集中在学校工程建设招标、工程施工建设过程中,以及在教学设备的采购、教材的发行中受贿。
另外,教育系统职务犯罪的窝案、串案比较突出。据办案人员介绍,所查办的案件具有群体性的特征,从查办的此类犯罪案件来看,贿赂行为错综复杂,一人行贿多人,多人行贿一人,且出现相互交叉的现象。这种“多头行贿”的方式,一旦案发,行贿人往往全盘招供,导致几家单位负责人或某一单位的多名人员被“一锅端”。
据统计,在查办的案件中,涉及窝串案占立案总人数的50%以上。一人涉及多个环节犯罪,占立案人数的50%以上。
“教育行业社会关注度高,教育系统的腐败现象尤其是校园内的腐败,造成的危害往往无法用经济指标衡量。”市检察院职务犯罪侦查局办案人员称,因为教育系统发生的职务犯罪,不仅严重损害了教育部门的形象,而且对广大青少年学生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都将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。
案例
校长退休前受贿百万 获刑十年半
重庆梁平一位中学老校长在退休前大捞一把,结果将自己送进了监狱。这位老校长在6年时间里,在学校承包食堂、购买学生教辅资料中,先后收受贿赂103.5万元。如今,他因犯受贿罪,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6个月。
收受教辅资料销售商“感谢费”
今年57岁的王强,原本还有3年就可以退休,但如今,他却身陷囹圄。谈起王校长,梁平县检察院职侦局多位干警不停地感叹:“可惜了!”
王强出生在四川资阳一个小山村,母亲是位农民,父亲是一位乡村老师,小时生活比较苦。“我从学生到‘知青’,从‘知青’到大学,又从大学到梁平工作。先是当教师,后来担任中层干部,直到当上中学校长,可谓一路顺风。”王强称,苦日子随着他的不断努力,一天天远去。他还获得过县十佳校长、重庆市骨干校长、特级教师等众多的荣誉光环。
然而,原本勤俭廉洁的王强在2007年没能把持好自己的操行。
那年,已当上校长多年的王强认识了教辅资料销售商肖平。后来,肖平直接找上门,希望能在王校长的关照下,销售教辅资料。肖平明确承诺自己会表示感谢,王强当即答应下来。
关系打通后,肖平的教辅资料顺利销售到该中学。从2007年开始直到今年3月,肖平每过一段时间,便会给王强送钱,少则1.5万元,多则7万元。几年下来,肖平送给王强共35万元。
“教辅资料商中,还有一位是我的学生郭宾。”据王强交代,去年上学期,郭宾为感谢他多年对其向学校销售教辅资料的关照,共送了10万元给他。王强说:“我心里明白,学生来家寒暄是假,感谢我‘关照’是真,并希望能得到我的继续‘关照’。”
食堂承包老板也送“感谢费”
“除了收教辅资料商的钱,王强还拿了食堂承包人的‘好处费’。”据梁平县检察院检查官介绍,2010年上半年,王强所在学校的3个食堂承包商得知学校可能在他们承包到期后收回食堂,包给餐饮公司经营。这一消息让3位承包商坐立不安。仍想将食堂承包下去的3人推举代表杨天给王强打电话,意思是“食堂要是能顺利承包下来,他们定会感谢”。
过了一段时间,学校讨论决定,让3家承包商继续承包。他们当即筹了20万元送给了王强。为感谢王校长的“关照”,食堂承包商们还表示,今后每年都会给他送20万元“感谢费”。
经调查,从2010年至2012年期间,王强先后收下了食堂承包人送的现金48.5万元。
“节俭”校长赃款多用来投资
采访中,记者得知,王强在生活中很低调、节俭,一直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偏僻巷道内一栋老房子里。直到去年,他才在县城中心地段买了套130多平方米的住房。
据王强交代,他收来的钱仅少部分用作了平时开支及装修,另有20万元用来放贷,40万元投资了煤矿、碎石厂……
今年10月,王强被梁平县检察院以涉嫌受贿罪提起公诉。经法院审理查明,从2007年截至今年3月,王强在梁平县某中学食堂承包、学生教辅资料采购等工作中,利用其担任校长的职务便利,先后多次非法收受他人贿赂共计103.5万元。日前,法院以受贿罪判处王强有期徒刑10年零6个月。
一个举报电话让老校长落马
今年上半年,一个关于梁平某中学校长的举报电话打进梁平县检察院。对方称,“他们感觉在教辅资料采购上,王强肯定有问题,可又说不出来,希望检察院介入调查。”办案干警称,“不能确认举报是否属实,但举报人说得非常肯定,所以我们决定先摸摸情况再看。同时,县委、县政府也高度重视此事,要求彻底查清事实真相”。
“我们曾找到王强了解,但他态度强硬,完全不予配合。”办案干警回忆说:“我清楚地记得,王强对我说‘小娃儿,我教书的时候,你还没出生’。”“逢年过节,教职工给我送了腊肉,送了香肠,这就是我的问题!”
虽然王强把自己说得很清廉,但检察机关经过一个多月努力,还是找到了他受贿的证据。面对证据,王强泪水长流,态度有了180度转变。他开始向干警交代,自己确实收受教辅商回扣,在承包食堂中也收了钱。交代完受贿事实后,王强写信给家人,让其帮忙退出了赃款103.5万元。
检察干警介绍,王强属于典型的“退休前捞一把”,也就是常说的职务犯罪中的“50、60现象”。
检方行动
发出检察建议
促进梁平教辅资料采购规范
王强一案告破后,为杜绝类似教育系统中的腐败现象,梁平县检察院向该县教委发出了检察建议,希望对方重视对学校干部的管理,以及建立健全学校内部监督管理机制,规范食堂经营和教辅资料采购等。
对此,梁平县教委也做出了积极回应。据悉,在教辅资料的采购上,该县教委已经明确,邀请县纪委的同志全程参与,将教辅资料集中一起,由一线教师现场推荐,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,进行公选。对选定的教辅资料,再进行统一采购。而对于学校食堂承包的问题,目前该县教委已在研究,并结合当地实际,制订相应的管理办法。
链接
校长悔过书(节选)
案发后,本是文化人的王强在看守所里写下了一篇发自肺腑的忏悔录——《贪婪,将已近耳顺之年的我推下深渊》。文中,他剖析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。
我曾经认为只有两个人的事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只要你不说,谁也不会知道。如果败露了,只要不承认,谁也奈何不了我。《菜根谭》中有一句格言:“风来疏竹,风过而竹不留声;雁渡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”。我错误地将这句话理解为风过无声,雁过无影。然而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凡是侥幸地去干坏事,其实祸事早已临头了。当某某人来送钱时,大扎大扎一大堆,我心里不是一点不怕,也怕也担心,也不敢要啊。但是等他将一番漂亮的、甜甜的、“耿耿直直”的话讲完,“害怕”二字一扫而光,壮着胆子把钱收了,一次过去,以后就不怕了。就这样,我一步一步走向深渊。
孔子主张人生有三戒:少年戒色,中年戒斗,老年戒贪。我已到晚年,为什么还要去贪呢?真是没有自知之明!糊涂啊!本来自己和妻子都是有工资收入的人,女儿也已经成家立业,都是“不知足”的贪欲害了我,所以我锒铛入狱是必然的。
现在,身陷囹圄的我对《知足歌》中的一段话有了切身感受;“行也安然,坐也安然,贫也安然,富也安然,早也香甜,晚也香甜,大鱼大肉固香甜,粗茶淡饭更香甜,名也不贪,利也不贪,恬淡寡欲,清净无为,宁静致远,知足赛过长生药”。什么是安然快乐,自由;什么是香甜,与家人团聚就是香甜;什么是长生药,知足者常乐,知足就是长生药。回想过去的不知足,我好后悔啊!
一失足成千古恨,我的失足不仅毁了自己,也给家庭带来巨大的损伤。我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家庭,父母健康、夫妻和睦、子女进步。现在,是我亲手把它毁了。老伴天天以泪洗面,昼不能食,夜不能寐,身体日渐消瘦。年迈的老母亲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倒在病床上。这都怪我这个不肖子,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,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创伤。我多想回到你们的身边,一家团圆啊!(文中人物系化名)